【东李】向死而生
(赵东来×李达康
之前那个 药方 的李达康视角
不知道为什么越写越难过
半现实向
微虐
帮忙带孩子也能码字我也是很佩服我自己了……
ps：小猪佩奇真好看
这两天有些沉迷东李……
持续摸鱼中……
人物属于周梅森老师，ooc属于我)
【东李】向死而生
(一)
李达康有个秘密。
那就是他知道赵东来的秘密。
他当然知道，毕竟其中有个主角是他。
当然，也是赵东来不懂得掩饰。
每次看他都那样直勾勾的，如果李达康是女性的话他一定会直接冲上去揪住赵东来地领带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然而李达康是男人。
赵东来也是男人。
所以李达康不会去揪他的领带，赵东来也不会过来跟他交换秘密。
所以，李达康相信赵东来懂，懂那张纸条的意思。
(二)
李达康度过的这大半辈子，见到太阳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
第一个太阳是最初在汉东大学遇见的赵立春。
第二个太阳是金山最初的易学习和王大路。
第三个太阳是还没和他分居的欧阳菁。
第四个太阳，是自始至终的赵东来。
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没有当年后羿射掉的太阳多。
迎着大西北的风沙，李达康偶尔会想起京州的蓝天，还有漂浮在空中的碎云。
还有那双总是浸润着爱意的眸子。
他还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达康在感情方面并不迟钝，虽然他不够浪漫，但他懂浪漫。
只不过他的浪漫埋进了林城的万亩玫瑰园中。
林城是一切的开始。
(三)
那片工地在李达康身为林城市委书记时只去过一次。
因为之后那片工地再也没有出过事。
但是仅那一次，李达康之后的人生轨迹就全部变了样。
有时候李达康会想，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去那片工地，如果那天自己没有注意到那个优秀的年轻人。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如果真是那样，赵东来可能不会被提拔，他也可能不会主动要求调到大西北。
可是这一切都不过是臆想，因为事情发生了。
那一天他去了工地他注意到了赵东来。
命运真是爱捉弄人。
“我不是拆迁队的，我是公安的，我可以往前一步吗？”
听到那个年轻人对着一副要自杀模样的钉子户这样喊着，李达康差点没忍住自己在外塑造的文明影响冲上去对他喊一句“你出门是不是没带脑子”。
也幸好他没有喊出来。
他不过是上前推了一把那人的脑袋，看那人一个踉跄就要冲出去又赶忙给拉回来。
看起来这样壮实怎么轻轻一推就出去了呢？
那人回头的时候一脸错愕，但是李达康没有错过他眼中要骂“草泥马”的愤怒。
不过李达康也没有时间去理会他的愤怒，径直绕过他推开人群走到最前方。
“我是林城市委书记李达康……”他持着夺过来的喇叭喊着，然后眼角就撇到那个年轻人绕了一大圈，似乎是要跑到那个钉子户身后。
虽然没有事先知会，但是李达康隐约猜到那人的想法。
要给他争取一点时间，最好能死死抓住这个钉子户的注意力。
秘书出身的李达康向来不怕自己词穷，政府的优惠政策普及完了他还可以普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嘛。
就在他说到不知是文明还是和谐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冲了上去，一把夺过钉子户手里的刀子。
正常剧情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现实是那钉子户居然还是紧握着刀子一点儿也不放松，最后还把那年轻人的手臂割伤了一道。
或许是看到血液的那一刹那钉子户吓坏了吧，刀子总算被年轻人拿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本着人道主义关怀的精神，李达康凑到那个正在包扎伤口的人旁边。
“赵东来，”那人回答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紫气东来的东来。”
李达康还记得自己当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干。”并附赠了一枚笑容。
然后那人就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自己说的话太少了？李达康这样想着，最后在走之前又就下了一句话“以后不要再说那么蠢的话了”。
这句话才是李达康去进行一番人道主义关怀的最终目的。
毕竟那句话的槽点太多，不好好的吐一下李达康觉得对不起自己。
(四)
赵东来后来被提为市公安局长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
李达康也是这样认为的的。
人虽然蠢了点，但是能力和业绩都摆在那里，不升上去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只不过令李达康没有想到的是林城出事儿的那个晚上，赵东来居然会陪着他一起蹲在林城刚要开工的堤坝上，这一陪还就陪了一整晚。
那个时候自己刚哭的昏天地暗，说实话，那个时候比当年金山动员死了个老村支书还让他感到绝望。
怎么能不绝望？
林城的改造方案自己花了多长时间熬了多少个晚上写的厚厚的一叠堆在办公桌上，万事俱备只欠投资商。
这一个李为民腐败，投资商全跑了，看着这心血就要打水漂了，又各种乱七八糟的投资商要来蹚浑水。
李达康简直是绝望的要投湖自尽了。
要不是因为那个塌陷区还是一个个小水洼没地方投。
眼泪鼻涕大把的流着的时候，那人就坐在自己身边，拎着一包纸巾放在自己身边，手里捻着不知从哪里拔的小草根那里搓着。
搓个球。
别说，他还真搓了个球。
然后他开口了：“一个不剩？”
这什么煞风景的问题啊。
嫌自己刚刚哭的还不够丢人吗？
“一个不剩。”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回答了。
废话，要是有剩的话自己还用得着哭的这么声效宏大声泪俱下的麽？
果然自己手下的不是收钱办事的就是不收钱也不做事的，要么就是这种办事却总是办蠢事的。
又从烟盒里抽了只烟出来，一手挡着风另一手点着打火机。
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看起来足够温暖炽热，带着足够灼伤他的热度。
烟雾从口中喷出的一刹那看到了那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眼神。
可怜的像是被遗弃的金毛。
说金毛也不太对，他见过的狗不多，唯一一只印象深刻的就是在金山县时爱跟在他屁股后头瞎跑的中华田园犬。
俗称土狗。
但是说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是土狗也不太好听，而且总觉得在骂人。
不过就他这跟着自己一副忠诚的模样，还真像是只大型犬。
大型中华田园犬。
“来一只？”李达康抖了抖烟盒，又取出一只给赵东来递过去。
说起来自己一晚上只顾着自己抽烟的确有些不人道。
“谢谢。”那人毫不客气地接过，也不借他的打火机，直接含在嘴里凑到他的烟支旁。
然后烟头对着烟头，赵东来吸了口。
借烟点烟。
黑暗中顿时又亮起了一丝火光。
感觉更加热闹了些。
“会不会……”那人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似乎是发现这个情况下提后面的话太扫兴。
就李达康对赵东来的了解，他近乎能够想到那人因为及时打住话头而自我得意的心情。
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呀？他又不是赵东来，每天出门都记得带脑子的。
“不会的。”像是在回答赵东来，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李达康这样说着，声音低到他近乎以为只有自己听得到。
这个项目绝对不会胎死腹中。
“绝对，不会！”发狠般将烟头按灭在地上。
“说放权还真的是百分百信任，这不是蠢是什么。”
那人似乎是陷入了沉思，而且还把沉思中的话说了出来。
你才蠢。李达康恶狠狠地瞪了赵东来一眼，但是那个陷入沉思中的人并没有发现。
我怎么就提拔了这样一个蠢货。李达康扶额，他是来搞笑的吗？
(五)
所以自己在京州做市委书记的时候，丁义珍出逃的时候，李达康就知道赵东来要说什么了。
“李书记，少抽点吧。”站在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看着被他改造了一大半的京州，那个人从他身后走上前来。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要来劝自己少抽点。
二话不说从烟盒里取了一根出来，把新取出来的烟塞嘴里点燃，然后递给赵东来，成功堵住了他的嘴。
如同多年前在林城的时候，不过不同的是两个人不必再蹲在堤坝上。
站在窗前抽烟比那年在林城的时候感觉没那么狼狈。
“一个不剩？”那人问了个和林城时相同的问题。
“一个没跑。”和当年不同的回答，也没有当年的绝望。
然后李达康突然发现，一切都不同了。
从林城到京州，一切都不同了。
然而赵东来还是当年的赵东来。
李达康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抽烟的人，心里百感交集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那个晚上，李达康蹭着烟头地火光看清了赵东来眼里的感情。
是他没有办法承受的感情。
所以他在一一六大火的晚上选择推开赵东来的怀抱。
他拒绝了愿意给他温暖的太阳。
哪怕他的胃疼到头昏眼花。
“李书记……”那个时候，那个人的声音温柔到可以挤出水来，和他身上的制服一点儿不符，然后李达康感受到了将自己圈进的怀抱的温度。
怀抱的主人希望他能眷恋。
“没人看到，休息一会儿吧。”
那人的臂膀很有力，但是不应该只为他一个人张开。
“东来，”李达康近乎是用上了仅有的体力推开了小太阳，“谢谢你。”
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但李达康听到了赵东来心碎的声音。
(六)
欧阳菁被带走的时候李达康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赵东来的位置上了。
“东来啊，”李达康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能够疲惫到这样嘶哑的程度，“你实话跟我说，我妻子欧……”他顿了顿，“我前妻欧阳菁。”
“到底还是离了？”赵东来这样问他，一脸惊讶，“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个屁！
李达康抿紧了唇：“她……是不是有问题？”然后他低下头整理自己地衣着，似乎是要掩饰自己的无措。
一抬头就看见赵东来要去关门的动作。
“别关！”他急忙制止。
他做事向来问心无愧，凭什么关门，搞得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被谁听到就让他们听去吧。
他还挺得直他的腰板。
“李书记您别说，这欧阳菁，”赵东来终于还是开口了，那种不忍告诉他真相的表情李达康又怎么会看不懂，他向来看得清人心，“还真有问题。”
或许是自己眼里的绝望流露的过于明显，那人紧张的连肌肉都紧绷起来。
看起来有些滑稽。
“东来啊，你说，如果是你的话，你那个时候会去追我吗？”瘫在沙发上，李达康问了句。
这个问题他知道答案，但是他还是想从赵东来口中问出个结果。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一直都是个见微知著的人，只不过不当赵立春的秘书后他就很少再去察别人的言观别人的色了。
为数不多的察言观色全送给了赵东来。
就如让他出一千万的那时候，他看的出赵东来那一脸为难的表情里有多少是真多少是装出来的。
但是他还是无奈地答应赵东来，他说：“这样吧，这一千万你别出了，我来想办法。”
后来被那群能敲会算的投资商喂酒喂到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赵东来有一天喝死了我绝对会去找你！
索性他最后也没有喝死，所以他也没必要大晚上去找赵东来吓他。
“你不会，你可能会去追我但你，”李达康开了口，没有尝试着掩饰住自己失落的样子，“不敢拦我。”
“我可能会故意等欧阳菁上了飞机再跟您汇报。”他听见赵东来这样回复他。
赵东来是这样的人。
他完全可以拦住自己，但他不敢。
因为他是赵东来，因为自己是李达康。
“要真是那样的话……”李达康沉默了，他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
他开始想象欧阳菁上了飞机后的场景。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因为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在观察他。
从他的眉眼到他的腿。
那目光过于赤裸过于炽热。
那是带着爱意的眼神。
赵东来爱他。
而他，恰好也是。
自己也该做出决定了，李达康这样想着，然后他看到了赵东来与他撞上的眼神，以及里面没来得及收起的慌乱。
“你啊……”李达康无奈地叹气，嘴角还浸着微笑，“我该回去了。”
然后他对赵东来提出了这辈子的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要求。
他说：“送送我吧。”
(七)
他的消息藏得很好，赵东来是最后一个知道他调令的人。
“好远啊。”赵东来用着一如既往的抱怨语气到。
是很远，李达康正在用手在地图上丈量着长度，一个手掌的长度还不够，可能还要长一些。
“好好干。”他这样说着，没有转头去看赵东来的表情。
他怕他回头后会后悔。
后悔自己主动调去大西北的决定。
应该不会后悔，他又这样想，自己的心已经硬了这么久。
最后一面是在机场。
他绕过围了几圈的人头看向站在最外圈的赵东来。
“东来啊，”他唤了声，微笑着看他努力穿过人群站到自己面前，“还是那三个字，好好干。”
“我……”那人张了嘴，眼里的感情满的要溢出来。
他将手中的纸条通过握手的动作塞给赵东来：“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然后他就登上了飞机。
他相信赵东来一定看得懂。
那是他给他们两个人开的药方。
药材是遥远的距离，时间是余生。
解决的病症是爱。
(八)
是他自己选择推开那个太阳。
李达康知道，只要自己愿意，这一辈子他和赵东来都不会再相见了。
李达康也知道，自己之后也不会再遇到这么温暖的存在了。
为绝望所生，为希望所遗弃。
站在与京州的蓝天不同的大西北，李达康向着京州的方向展开了与第一次遇见赵东来时相同的笑脸。
向死而生。
——完——
